朗读，让我们走进词人的内心世界
刘 云
《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是人教版八年级下册第五单元《诗词曲五首》之一。《苕溪渔隐丛话》中说：“中秋词，自东坡《水调歌头》一出，余词尽废。”对于这首旷世佳作，人们似乎早有定论：此词上片写中秋赏月，因月而引发出对天上仙境的奇想。下片对月怀人，抒发对离别之人的祝愿，表达了作者了旷达乐观，积极向上的情感。教学参考书上如是说，但通过多次朗读该词，发现词人所要表达的情感不仅仅停留于对离别之人的祝愿而是另有深意。
初读小序，从文中的“兼怀子由”来看，苏轼这首词是写给一奶同胞的弟弟苏辙的。同为当世的大文学家，同在政坛上达到巅峰，彼此政治立场与人生经历又惊人地相似，相互又都视对方为最重要的知己。据不完全统计，苏轼苏辙兄弟之间往来的诗词多达200多首。他们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读书，兄弟情谊特别深厚。正如苏辙在祭奠兄长的祭文里曾写到：“手足之爱，平生一人，幼学无师，受业先君，兄敏我愚，赖以有闻，寒暑相从，逮壮而分。”写此词时是宋神宗熙宁九年中秋节到来的时候，苏轼身在密州，此时已与弟弟分别七年。每逢佳节倍思亲,在这中秋月圆之夜“欢饮达旦”，作者自然分外思念弟弟苏辙，心中感慨万千，于是把酒问月，借景抒情，写下了这首千古名篇。
再读词的写作背景，这首词也是苏轼写给自己的。熙宁四年，苏轼因为与当权的变法者王安石等人政见不同，处处遭受排挤和打击，政治上很不得志，自求外放，辗转在各地为官。从“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一句中我们看到了一个想摆脱官场纷扰的苏轼，他欲报国不能，欲退处不甘。他“把酒问天”“起舞弄影”“辗转难眠”，表现出他对现实生活充满了无比的温情和关爱，但又极力想要冲破现实的桎梏而达到一种情感和生活的自由。正是这两者的完美结合，为这首词赋予了一种更高层面的人生的智慧。所以这首词“大醉”遣怀是主，“兼怀子由”是辅。这首词虽是在中秋之夜怀念兄弟而作，可它体现出一种超然达观与关爱人间相结合的人生境界，而这正是苏轼心灵的真实写照。
通过扩读苏轼留下的作品，我们发现他这首词还是写给天下所有失意人的。苏轼的另一篇词作《浣溪沙》，有这样的句子：“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 《浣溪沙》是苏轼在元丰五年三月，谪居黄州已两年时作。即便在那样处境困顿，劫后余生，大病初愈的情况下，苏轼唱响的依然是老当益壮、自强不息的最强音，表现出对青春活力的呼唤，对老而无为的观点的否弃。这种在“命压人头不奈何”的逆境中的乐观奋发精神在他的作品中多次得到体现：“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苏轼一生，正如其自嘲：“心似已灰之木，心如不系之舟，问汝功业，黄州，惠州，儋州。”虽然一生坎坷,但他始终表现出洒脱旷达的精神。现在看来，即便遥隔近十个世纪,苏轼的至理哲语,依然亲切如昨,仍具现实的生命力,他是在劝慰天下和自己一样的所有的失意人：“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人的内心始终要充满阳光，才能在人生不同的心境里,折射出智慧、旷达、欣愉的光芒。
古人曰：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朗读，永远是语文教学中的主旋律，通过多角度朗读，我们看到了一个面对政治失意，兄弟别离，中秋对月抒怀，热爱生活的苏轼。虽然他已离我们很远，但他留给我们的，是他那心灵的喜悦，是他那思想的快乐，这才是万古不朽的。
（作者单位：湖北远安县外国语学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