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音识字，提前读写”：语文现代化的一项成功实验
白金声
日前，笔者拜读了2011年第5期《小学语文教学·会刊》刊登的张田若先生的大作《几种识字方法的剖析》，受益匪浅。张先生在文中对目前盛行的几种识字方法谈了看法，其中包括黑龙江的“注音识字法”。张先生的观点是：1．识字是指识汉字，这是我国的法定文字。2．拼音可以作为识字拐棍。但要适可而止，即用以帮助识记字音，学普通话，不可替代汉字，不可喧宾夺主，应摆正主次位置。3．我国方言众多且复杂，小学生难以达到完全的标准，只能求适当达到，否则凭空增加学生负担，这是不必要的，其实也是做不到的。4．学习汉语拼音，并不容易，过去长要花八周时间（只达到基本掌握），增加学生负担，影响了汉字教学。实际上达到会拼读就足矣。5．儿童入学迫切要求识汉字，过分强调拼音，过迟学汉字，会打击儿童学习的积极性。
笔者对张先生的这些观点不敢苟同，特撰此文，与张先生商榷，拟谈三个问题：
1．“注音识字，提前读写”实验
中国传统的语文教学是先识字，后读书。《周礼》记载：“八岁入小学，保氏教国子，先以六书。”可见，儿童学习母语是先要集中识字的，历久风行的小学识字课本便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从“三、百、千”时代到多种现代识字法，有一条生生不息的血脉，就是探索中国儿童学习汉字及汉语的捷径。然而，这些策略都没有脱离先识字、后阅读、再作文的窠臼。如何摆脱“少、慢、差、费”的羁绊，使语文教学走上“多、快、好、省”的坦途呢？上个世纪80年代初，被喻为“不可估量的生产力”的“注音识字，提前读写”（以下简称“注·提”）实验便在黑龙江大地应运而生了。这项改革一出台就震动了全国及海外，日本学者曾我德兴称注音识字“是中国识字教育史上的一大突破”。①联合国秘书处工作人员张泽生认为：“汉语拼音自从通过实施以来，虽然也在稳步前进中，但是速度是叫人失望的。只到这一次黑龙江小学‘注音识字，提前读写’实验才出现了叫人兴奋的成绩。如果说汉语拼音的通过实施是中国文改的第一次重大突破的话，这一次实验应该算是第二次重大突破。”②这项教学改革突破在哪呢？那就是它打破了小学低年级以识字为重点的套路，在正确估计儿童口语水平和智慧潜力的基础上，以学好汉语拼音并发挥其多功能作用为前提，寓识字于读写之中，对入学不久的儿童在未识字或识字不多的情况下，采用“复线交叉，多维合成”的方式，开始听说读写能力的全面培养，把读写教学提前，从而解决发展语言与识字的矛盾。该项教学改革得到了教育部和国家语委充分肯定，两部委曾多次下发文件，召开会议向全国推广。许多著名语言学家如王力、吕叔湘、张志公、周有光、倪海曙、王均、许嘉璐等纷纷撰稿，高度评价了这项教学改革。时任中央政治局委员的胡乔木说：“这种用汉语拼音来扩大识字，提前读写的做法是合乎发展规律的，是合理的。”③对专家和领导的评价以及实验情况，《人民日报》、《光明日报》、《中国教育报》、《教育研究》等许多报刊都作了报道。此项教学改革迅速在全国各地开花结果，无论是北方话区，还是南方方言区，抑或少数民族地区都不同程度地取得了可喜的成绩。首轮实验，三年时间完成了当时的五年制小学语文的教学任务，而且实际读写能力还高于毕业班水平，学生的智力和非智力因素得到了和谐发展。当时中国文字改革委员会副主任倪海曙先生，亲赴实验点，对“注·提”实验进行了全面考察，并发表了以《难以相信》为题的调研报告，高度评价了这项教学改革。原教育部副部长、党组书记何东昌同志看了这篇报告后做出了评价：“初步印象是比集中识字更符合学习语文规律的一项重大改革。对提高小学水平，对少数民族学汉语，对推广普通话有深远意义。”④
2002年6月，在北京召开的“纪念‘注·提’实验20周年座谈会”上，教育部副部长（现任部长）袁贵仁同志指示：“希望从事‘注·提’实验的专家和教师们尽快编写出既符合新课程标准要求，又体现‘注·提’实验特色的新课标教材，为‘注·提’实验沿着基础教育课程改革的方向继续深入发展提供可靠的保障。”⑤
遵照袁部长的指示，黑龙江编写了一套义务教育课程标准语文教科书，2003年由教育科学出版社出版，并在全国十几个省市使用，成为该省的主流教材。
“注·提”实验不同于其他教学实验，它有自己独具的构思和做法。这就是抓住了学语文的根，这个根就是充分运用《汉语拼音方案》，可以说，这是一次成功的文化创新。语文学科的基本性质决定了汉语拼音的工具性。“注·提”实验把拼音的代字功能挖掘出来，使汉语拼音成为帮助学生说好普通话、自主识字、大量阅读、提前作文、及早接触资讯科技的有效工具，使儿童积累了语言，开阔了视野，拓展了思维，开发了智力，提高了文化修养，从根本上改变了小学语文教学观念。汉语拼音是学习汉语的有效工具，在小学语文教学中起着重要的作用，它是素质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正如北京大学教授、语言学家苏培成所言：“20世纪的后半叶，汉语拼音的应用取得了两项重要成果。一项是输入拼音、电脑自动转换为汉字的拼音转换法。这是汉字输入电脑的最佳方法，没有汉语拼音就不可能有这种输入方法。另一项是‘注音识字，提前读写’的教学改革实验取得了成功。它使我国小学语文教学改变了‘先识字，后读书’的老传统，它不但使学生提前获得了读写能力，更重要的是它能早期开发学生的智力。”⑥
2．汉语拼音
汉语拼音，两千年孕育，三百年成长。1958年2月11日，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五次会议通过了《关于汉语拼音方案的决议》。50多年来，我国推行使用《汉语拼音方案》取得了巨大的成绩，汉语拼音已经成为亿万群众普遍掌握的一种重要知识技能。实践证明，汉语拼音和规范汉字、普通话一样已经成为我国文化教育大厦的一根重要支柱，成为我国先进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1982年国际标准化组织通过了ISＯ7098—1982《文献工作—中文罗马字母拼写法》，使汉语拼音从我国的国家标准成为公认的国际标准；1996年我国又公布了《汉语拼音正词法基本规则》(国家标准GB/T16159—1996)；2000年10月3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令第三十七号决定从2001年1月1日起施行《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该法第十八条规定：“ 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以《汉语拼音方案》作为拼写和注音工具。《汉语拼音方案》是中国人名 、地名中文文献罗马字母拼写法的统一规定，并用于汉字不便或不能使用的领域。初等教育应当进行汉语拼音教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