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官传序》注释标点献疑
石礼义
人教版高中语文（选修·中国古代诗歌散文欣赏）选录了宋代文学家欧阳修的名篇《伶官传序》。笔者近日在执教该文时，对于文中“岂得之难而失之易欤？抑本其成败之迹，而皆自于人欤？”这一句“抑”与第二个“欤”的解释和句中第二个问号的使用颇有不同意见。
一、“抑”与“欤”的课本注释 “抑”课本注释为“或者”,“而皆自于人欤?”因为“欤”是助词,所以课本没有单独对它进行解释,整个句子课本注释为“都由于人事呢?”可见,编者将“抑”理解成了一个表示选择关系的连词,然而“抑”前面的句子是一个反问句,后面则是一个语气不很肯定的一般疑问句。“抑”既然为“或者”，可它前后两个句子的句式不一致啊？人教社配套的教师用书将上面的句子翻译为；“难道是得天下艰难而失天下容易吗？还是说推究他成功与失败的事迹，都是由于人事呢？”这种翻译虽然前后文脉基本相通，但气脉不够，且“都是由于人事呢”这句翻译语气不够肯定，与作者的观点“盛衰之理，虽曰天命，岂非人事哉！”相悖。
二、笔者意见 ① “抑”放在句首，应作助词，无实际意义，不需翻译；② 第二个“欤”应表示感叹语气，相当于“啊”，“欤”后的问号也相应地改为感叹号。古汉语中，“抑”和“欤”都有上面的两种义项。《古代汉语字典》（商务印书馆国际有限公司 2005年版）有例为证：
“抑” “抑齐人不盟，若之何？”左丘明《左传·昭公十三年》
“抑又闻之” 柳宗元《答韦中立论师道书》
“欤” “今其智乃反不能及，其可怪也欤！”韩愈《师说》
那么，前面那句话则可翻译为：“难道是得天下艰难而失天下容易吗？（我们）推究庄宗成功与失败的事迹，都是由于人事啊！”这样翻译，不仅解决了“抑”字前后两个句子句式不一致的问题，而且使文章的文脉更通，气脉也更强。我们都知道“创业难，守业更难”的道理，庄宗通过十几年的奋发图强，终于完成了父亲的遗愿，建立了后唐王朝的帝王基业，然而，短短三年，他却“身死国灭”，何哉？的确，庄宗的一盛一衰让人深思，所以作者用“岂得之难而失之易欤？”这个反问句来加强语气，同时也表现了他对庄宗的批评态度。“抑本其成败之迹，而皆自于人欤！”这一句则指出了庄宗得天下和失天下的历史教训“而皆自于人欤！”同时又起到照应文章开头中心论点的作用。
以上是笔者的不成熟观点，恳请各位老师批评指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