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4:还有他的哥哥
师:虽然纳兰性德没有哥哥,但是你可以暂且做他的哥哥。长亭外,雨雪霏霏,兄长递上一杯酒,问道——
生4:(朗读)问弟何事轻离别,一年能几团圆月?
师:是啊,孩子们,许许多多的人,他的老父,他的爱妻,他的娇儿,他的兄长,还有他的朋友,都在问纳兰性德。我们再一起问一问纳兰性德吧:问君何事轻离别,一年能几团圆月?
生:(齐读)问君何事轻离别,一年能几团圆月?
师:轻离别?你们居然说我轻离别?(板书“轻”)我,纳兰性德真的轻离别吗?真的对离别无所谓吗?再读《长相思》,默读,你在哪儿体会到,我纳兰性德没有轻离别啊,我不是轻离别啊。
生:(默读《长相思》。)
师:我是纳兰性德,我想先问一问我的老父。老父,你说我是轻离别吗?
生1:不是,我从“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中看出你不是轻离别,而是为了保家为国。
师:好一位深明大义的父亲。我想再问一问我的爱妻,我是轻离别吗?
生2:你不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你是为了保卫祖国,你离别家乡是为了到前线去杀敌,所以我不怪你。(笑声)
师:好一位贤良的妻子啊。是的,我何曾是轻离别啊,我是何等地重离别啊。可是,我身为康熙皇帝的一等侍卫,我重任在肩,我责任如山,我不得不离,不得不别啊!我舍不得离开年迈的老父,舍不得离开温柔的妻子,舍不得离开生我养我的故园啊!这一切的一切都已化在了《长相思》中。我们一起读!
生:(齐读)长相思,清,纳兰性德。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师:这就是为什么我身在征途却心系故园的原因所在,这就是我的那个梦会被破碎、我的那颗心会被破碎的原因所在。建功立业的壮志和理想,思念家乡的孤独和寂寞,就这样交织在一起,化作了纳兰性德的《长相思》。(课件出示题目并播放音乐。)
师:山一程,水一程,程程都是——
生:(齐读)长相思
师:风一更,雪一更,更更唤醒——
生:(齐读)长相思
师:爱故园,爱祖国,字字化作——
生:(齐读)长相思(掌声。)
点评:课上到第二板块,学生已被这首词中的词意、词情感染感动得酣畅淋漓的了。教学可以见好就收,再往下教会有“蛇足”之嫌了。然而不!“互文印证,读透词心”,教学又一次提升到一个柳暗花明的新境界。教师一句看似不经意的问话“读到这个时候,你脑子里冒出什么问题想问一问纳兰性德?”这一问勾起了学生对词人心灵的叩问。于是“为什么不回家而要去打仗,为什么去打仗了而又牵肠挂肚思念故园”等等一连串的问题冒了出来。这时,教师拓展诵读内容,呈现了纳兰性德在征途上写的一首题为《菩萨蛮》中的两句话,“问君何事轻离别,一年能几团圆月?”词人这一自问正是学生口欲言而未能言的。让人惊叹的是,教师并不急于让学生用理性思考替词人作出回答(这是通常的教法,诸如戍边是为了保家卫国、建功立业等),而是用一句“请你再想一想,除了纳兰性德在问自己外,还会有谁要问一问纳兰性德”,再次把学生引入“故园”情景的追思中。让学生设想自己是词人的“妻子”“儿子”“父亲”“哥哥”等,展开了一场教师参与其中的既饶有趣味又感情沉郁的情景对话。在情景对话中学生把“问君”改为“问夫”“问父”“问儿”而反复诵读,情真意切又忍俊不禁。然后再读《长相思》,在词中让作者自己作出回答。学生从人物内心两难的矛盾冲突中,体悟到词人“身向榆关那畔行”并非“轻离别”,而是为了保家卫国。寓理于情,情理交融,这是教学的又一高明之举。至此,一颗思乡怀故、感情细腻哀怨而又勇赴疆场、戍边卫国鲜活的心灵展示在面前了。这里,我们得到一种启示:语文呀,不是解释,不是说明,而是一种心灵的润泽,是一次难忘的充沛的情感经历!
本课的教学就这样以诵读为主线,学生读出了意,读出了境,读出了情,读出了韵,缜密细腻而又大气开放,精致和谐而又恢弘奇崛。短短的两句词,竟演绎得如此一波三折波澜起伏!它又像一口井,开掘得那么深,清泉汩汩流淌着……而学生在洋溢着诗意的艺术氛围中学习着,享受着,如痴如醉。尽管崧舟老师在课堂胜似闲庭信步,浑厚而有磁力的男中音给人以一种幽雅一种从容一种儒将气度,然而,笔者和学生一样,所感受到的绵绵乡思浓浓乡情恰似一座大山沉重地压在心头。这些都充分显示了教师的智慧与真情。在笔者看来,本课已臻出神入化的地步,堪称诗词教学之经典。
( 点评:钱正权)
精神的诗学还是诗学的精神
——王崧舟《长相思》的哲学审思
浙江省杭州市北苑实验中学 王小庆
一、引言:评课的技术主义谬误
王崧舟在无锡推出的《长相思》一课,据他自己说是在小学语文诗歌教学上的一次尝试,一次企图实现突破的尝试。是否真得到了突破,我们暂且不论。不过小语界对此的反应,自是预料中的热烈。但是如同对他前几堂课的评论那样,评课大多从技术的层面进行,似乎免不了隔靴搔痒的缺憾,对他课堂教学的本体性意义,却极少有思考者。
一般而言,教育界技术主义和功用主义的盛行,最终也导致了评课的肤浅。目前的评课方法,大多从两个纬度进行:第一是线性的评论方法,即从课题的“导入”切进,按时间的顺序进行评点。期间出现的诸如“启”、“承”、“转”、“合”等词语,仿佛表示课堂是完全按照教师预设的程序进行,连学生的情绪和精神的发展,亦成为了课堂时间轴上的可控因素;第二是解构的评论方法,即将课堂教学分割成几个教学意义上的模块进行剖析,如叶刚论王崧舟《长相思》的几点不足时,便从词意、背景、诵读等几方面论述(叶刚 2006)。不过,无论如何,以上两种评课方法都是从技术主义的视角看待一堂课,将课堂教学的评价置于技巧和风格的框架之中,忽视了课堂作为人之精神发展的语境,也忽视了教师和学生作为人在课堂中的定位和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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