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女子对于家庭生活爱意的表达,缺乏必要的认识和体会,婚后一直处于痴迷情绪的控制下,没能随家庭生活相应地维持、培育和发展爱情,没能继续创造爱情,而过淇水决定分手,实际上也是情绪化的,不清醒的。她的爱情困境由感觉开始,也由感觉告终,她始终是一个幼稚、单纯、轻率而情绪化的女子,靠感觉思维、情感思维的女子。生活的进程并没有推进她的情感、个性的发展。西班牙谚语,“由爱情而结婚的人,必定在悲哀中生活”③。“女子终其一生也只能像一个小孩,她们往往只看到眼前的事情,执着于现实,其思维仍仅及于皮相而不能深入,不重视大问题,只喜欢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④叔本华尽管对女性的评价有些刻薄,但也抓住了这一方面的特性,至少讲出了这个女子情绪化的幼稚病。
而此女子最终在悲情状态下决定分手,除贫苦辛劳外可以解读为三个原因。一是狂热昏迷,婚前被爱情冲昏了头脑,靠想像虚构爱情,受痴迷蒙蔽,丑也可能认为“有个性”,对男子性情、家庭了解少,对婚后生活缺乏认识;二是个性冲突,男子忠厚木讷、不善表达情感,女子又过于期盼爱恋的表达;三是爱情发展,婚后没能调整和发展相应的心态,没能适应爱情内容丰富和爱情表达转变的新发展。
男子也有责任,若能注意到女子的情感需要,特别是在持家劳累更需理解宽慰的时候,在她寂寞孤独的时候,若能给予必要的关爱,哪怕是一句安慰,一个爱抚,一个眼神,也可能弥补爱的裂痕。可惜,男子愚笨,心粗,不懂浪漫。个性或家庭生活压力使男子也忽略了爱情之花的继续培育。
悲剧是双方的。恋爱时不懂爱情,结婚时不懂爱情,离婚时也不懂爱情,甚至离婚后仍不懂爱情。这种爱情婚姻悲剧,历朝历代不都经常上演吗?两性世界的微妙及具体变化协调,谁能说得尽呢?
《氓》中女子就是一个热情温柔而又单纯幼稚,迷于恋情而又不懂爱,不会处理婚后感情生活的情绪化的婚姻女性形象。这个婚姻困境是心理悲剧,也是个性悲剧,同时也是人类永恒的双性沟通的性别悲剧,给恋爱中的人及年轻夫妇的感情生活提供了一面古老的镜子,提出了一个令人深思的古老而又年轻的永恒课题。
注:①任平安、赵艳屏《妇女心理学》,辽宁大学出版社,1986版,第128页。
②程郁、禾声编译《池田大作思想小品》,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7版,第164页。
③叔本华《生存空虚说》,作家出版社,1987版,第252页。
④叔本华《生存空虚说》,同上,第253页。